子陽 Parker

路西恩心想，在酒館招募船員的青年就在那裡面嗎？自己又為什麼會先被打昏，才上船呢？難道是怕他臨陣脫逃？

　　路西恩待到晚餐時間結束才回船艙。

值夜班的人在甲板上來回巡邏，一名黑人負責看管他們。

　　路西恩躺在自己的吊床裡，抱持疑問和疲倦，很快就睡著了。

　　第二天，路西恩領了早餐和水，疑問更深。

　　現在他知道工作時要好好工作，免得招來鞭刑，不工作時除了休息，就是他觀察這艘船的時候。

他發現這艘船吃水很淺、船身呈修長的流線型，代表它航行的速度快，還配備長槳，代表遇到危險時，它要「逃」絕對更快！

船上有好幾個鎖住的箱子，看起來像貨物，但他不相信黑鬍子的兒子會做老實的商業運輸，因為這艘船搭載了四十門火砲。

　　難道是走私？

　　「小子！」昨天的老水手來到路西恩身旁，「別盯著那些東西，不是我們的。」

　　「我只是好奇……」

　　「呸，好奇心會殺死貓！」

　　「你知道我們在哪裡、又要去哪裡嗎？」

　　「噢，我當然知道我們在哪裡！」老水手喝了一口自己隨身攜帶的酒，「我們在海上，浩瀚無垠的大海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別擺那張臉，過來——」老水手領著路西恩把頭探出窗戶，「看到船首的海妖女神沒有？」

「海妖女神？」

路西恩看到船首鑲著一只人魚雕像，只不過那支人魚有著猙獰的臉、吸血鬼似的尖牙，手裡握著三叉戩。

「那是黑鬍子信奉的海妖女神，傳說，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，得到海妖女神的庇護，海妖女神讓他經歷再大的暴風雨都能活下來，如今，黑鬍子走了，他兒子繼承了海妖女神的祝福。這艘船是黑鬍子的兒子的船——黑公主號，千真萬確！這樣有回答到你的問題嗎？」老水手又喝了一口酒。

路西恩不相信海妖女神、海怪之類的「傳說」，但他相信航海技術高超、配上特殊訂製的船，是有機會通過暴風雨的。

「你既然上了『他』的船，就表示你欠他東西，老實說吧，你欠了黑鬍子的兒子什麼？」

「我沒有。」

「什麼？」老水手一手圈著耳朵，假裝聽不清楚。

路西恩只好大喊：「我沒有！」

船艙內沒事的船員往他們這邊看來，眼神詭異。

　　老水手指示意路西恩跟他走，兩人出了船艙，站在不妨礙其他人工作的角落，「別那麼大聲，這裡的人都欠船長東西。」

「我真的沒有欠他東西！我在克因福羅港遇到他在招募船員，我去應徵，他說可以讓我上船，就這樣而已。」難道是那筆錢嗎？那錢……不是他的酬勞？

老水手投以不信任的眼光，並拍了拍自己的左腿，「這是我欠他！哈哈哈！」

「啊，就是他！」

路西恩看到銀髮青年從二樓的艙房走出，仍然穿著他在酒館看到的裝束，一名守門的黑人跟在後面，畢恭畢敬。

「我就是跟他應徵的，他是船長吧？黑鬍子的兒子？叫什麼……」他回想單據上的署名：「帕克森？」

沒想到路西恩的認真，換來老人的大笑。

在甲板工作的人們回頭看他們，換來黑人的一頓鞭打。

「誰說他是船長？」

青年腰間掛著刀和鞭子，他親自巡視甲板，所到之處，水手們無不低頭工作，就怕與他對上視線，他彷彿比黑人的鞭子還嚴厲，老人竟說他不是船長？

「可是，他在克因福羅港——」

「黑鬍子的兒子在招募船員、他在招募船員，不等於他就是黑鬍子的兒子。」

「這……是沒錯……」

「他是船長的大副。」

「咦？他是大副？」有那種凜冽氣質的人還只是大副？

「我在船上這麼久了，都沒親眼見過船長，還是新人的你敢一口咬定他是船長？」

「你沒見過船長？」

老人縮回船艙，路西恩跟著他，「是啊，沒人見過他。」

—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