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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裡嗎?對不起,不去看電影很無聊吧?」

「不會。」衛聆不想再碰這家店賣的任何食物,「我對這一帶還算熟,我們去喝一杯……一、兩杯吧。」

 

 

3.

他有缺點,每個人都有缺點,但為什麼沒人看到他的優點呢?和衛聆走在一起,洪貴彬發現好多女生都在看他們。

不是看衛聆,是「他們」,因為兩人之間仍有距離,所以他想,那些女生多半是把他們看作朋友,就像女生之間會結伴出來玩,兩兩相對,剛剛好。

越晚,女生穿得越少。

      化上煙燻妝、穿上性感「戰鬥服」,出沒夜店的女生踩著高跟鞋、飄逸長髮,不時向衛聆拋媚眼,衛聆視若無睹,倒是洪貴彬一直看她們……因為他羨慕啊!老天,他也好想對衛聆拋媚眼,擺出一副很妖嬌、很騷的樣子。

      但如果洪貴彬真的拋了,衛聆有可能被嚇跑就是了……

 

      衛聆帶洪貴彬來到一間純喝酒、聊天的酒吧,它就開在夜店隔壁。

不像夜店音樂放得很大聲、燈光昏暗、可以跳舞啥的,這間酒吧的燈光還算亮,至少人都看得到彼此;牆上裝飾著綠葉植物,放的音樂是優雅的鋼琴藍調,氣氛柔和,店內只有一個吧台和幾組桌椅,空間雖小,但設計高雅。

調酒師是個年輕男人,穿著侍者的制服、綁著小馬尾。

店內的客人大多是外國人,三三兩兩,有男有女。

洪貴彬第一次進來這種店,感覺……比較高級耶!他和衛聆面對面坐一張方桌,酒是一杯杯算錢的,點好後,調酒師會在吧台那邊調,然後端給客人,感覺……就是高級耶!

「我們各有喜好。」衛聆拿起自己面前的高腳玻璃杯,杯口輕碰。

乾杯後,洪貴彬喝了一小口,心想,衛聆該不會把他當成夜店咖了吧?不要啊!他只是偶爾去玩玩、見見世面,從來就不曾玩到瘋、更不曾玩到忘記自己晚上做了什麼,因為他會落跑……所以技術上來說,他不是夜店咖。

「說說你的事吧。」

衛聆喝的是紅葡萄酒。

他不喜歡摻糖漿、色素的調酒,也不喜歡把多種酒類混在一起,宣稱能「製造」出新風味,他不相信那套;對這家店的調酒師來說,他是一個很好打發的客人,因為根本不用調,只要把酒倒入杯子裡。

也許他只是不喜歡不純的感覺。

洪貴彬點的是柳橙色的調酒,有檸檬香氣和莓果的甜味,還吃的到芒果,杯口沾著一圈鹽,酸酸甜甜又有點鹹。

他知道調酒很容易醉,酒精濃度其實不低,但他就是喜歡調酒色彩繽紛、配上浪漫的名字,像什麼藍色夏威夷、白色俄羅斯、地中海荊棘……其實名字跟飲料根本沒什麼關係。

「我沒什麼好說的耶,我就……滿普通的。」

「你有兄弟姊妹嗎?」

由衛聆發問比較有效率,由洪貴彬開頭,大概嗯啊半天還嗯不出個東西。

「我有一個弟弟、一個妹妹。」

「我也有一個弟弟,我們都是老大。」

「哈哈……」平平是長子,為什麼他和衛聆就差那麼多?洪貴彬在家都被妹妹大人欺壓,弟弟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,沈迷電玩,他覺得衛聆應該是發號施令的類型,可能他弟弟也很優秀,「你弟在哪高就?」

「他在監獄。」

「呃……是在當獄警嗎?」那也滿酷的。

「他在服刑。」

……喔。」他是不是踩到衛聆的地雷了?

話說回來,衛聆怎麼有那麼多地雷?

那他要很小心啊!不如不說了啦!免得多說多錯,真是的……

但即使不講話,衛聆還是會看著他,畢竟兩個人都坐面對面了。

唷!他好想把臉遮起來喔!

「他被判五年有期徒刑,我幾乎不認識他了。」

就跟談到離婚一樣,衛聆的口氣很平靜,沒什麼情緒起伏,不曉得是因為被時間沖淡,還是他本來就無動於衷。

聽到這種事,洪貴彬能說什麼?

他大概也只能保持沈默,他羨慕衛聆有這有那、人長的帥、能力又好,但搞不好衛聆也會羨慕其他人,就像每個人都會看不到自己所擁有的,只會聚焦在自己沒有的,因而羨慕、嫉妒。

「抱歉,我一直說不好聽的話。」

「不會啦……」洪貴彬不敢看衛聆,只好看桌面,並把手藏在桌子底下,「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,所以……你想說什麼都沒關係。」

「你知道上一個跟我說『我不會告訴任何人』的人,是曹總的秘書對吧?」

「我不是……」那種賤女人啦!

洪貴彬想為自己辯護,他只是想讓衛聆放心,但對上衛聆的視線,他手足無措;手足無措白話翻譯,就是手腳不知道放哪,雖然他手和腳都放得好好的……

他會跟朋友去夜店,在夜店一定會碰到很多人,他不會跟那些人碰到床上去,但多少有被毛手毛腳的經驗,現在他和衛聆連小手都還沒碰到,但無形勝有形,衛聆的視線、存在感,就是變成了人形公仔擺在他面前,他都會不自在。

「你不是什麼?」

「我不是那種人啦……

衛聆輕笑,「你怎麼連話都講不好了?」

「我哪知道……」喝酒喝酒。

「除此之外呢?你喜歡什麼?你不喜歡什麼?」

……為什麼要問我?」

「不然我們要聊什麼?」

現在沒有衛聆老媽、小犀和若干閒雜人等在,其他客人也不會亂看、都自顧自的,洪貴彬盡情臉紅,「聊什麼喔,嗯……可以聊……你平常都在做什麼啊?」

他把球丟回給衛聆。

「我的生活很平淡,我上班、下班,陪小孩玩、教他生活常識,希望他有一天變成了不起的大人……有時候,我還會接到我前妻的電話。」

Selina嗎?」

「嗯,她請我做室內設計。」

「喔。」那也是他們公司的營業項目,「我記得你是當設計師起家的,是吧?」

「哪有什麼『起家』?」衛聆自嘲,「我在法國攻讀土地建築管理,我就是在那時候遇見Selina,我們修同一門課,研究的主題是改建艾菲爾鐵塔(Eiffel Tower)。」

「那種東西還要改建?」在洪貴彬的理解裡,鐵塔應該是屹立不搖的,蓋好就蓋好了,還能怎樣?

「維修也是一種改建,世上沒有一個建築是不會倒的。」衛聆晃著酒杯,眉宇之間有著淡淡憂愁,「人很脆弱。」

洪貴彬看衛聆拿起酒杯,嘴唇碰著杯緣,喝了一口、吞嚥的模樣,他突然希望自己就是那只玻璃杯。

 

 

 

*** *** ***

「她」很美。

艾菲爾鐵塔的法文叫「La Tour Eiffel」,從陰性冠詞「La」我們知道這座塔是女生!(?

La tour eiffel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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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子陽 (Parker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